“黑色大丽花”案 谁是真凶
70年前，洛杉矶惊现肢解女尸。美女离奇遇害，犯罪手段凶残，引发媒体疯狂报道，震惊全美。案情扑朔迷离，疑云密布，凶手逍遥法外，“黑色大丽花”分尸案成为“二战”后美国一大悬案，与英国“开膛手杰克”案齐名。 时光匆匆流逝，真凶究竟是谁？依旧是洛杉矶人心头最大疑团。 神秘女尸现洛城 1947年1月15日10点，洛杉矶报纸预报当天阴冷。家庭主妇贝蒂带着3岁爱女外出，去鞋匠那里。 走到39街和剧场街交汇处，附近的雷蒙特公园乏人打理，满目萧索，行人也寥寥无几。路边草地上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。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，定睛一瞧，是一具白人女尸。 死者一丝不挂，自腰部一分为二，且面部朝上，双臂上举，肘部弯曲，两腿笔直伸展打开60度以上，姿态极为诡异。“上帝啊！”她下意识地捂住女儿的眼睛，抱起女儿一路小跑到附近打电话报警。 警探亨瑞和布朗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。大事不好！现场围满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闲人，多家报纸的记者争抢着最佳摄影角度，现场让这群人毁得一塌糊涂。见证者无不毛骨悚然——“她不曾被当做人来对待，而更接近于物品。” 警方记录显示，死者是白种女性，身高171厘米，体重51.2公斤，浅蓝色眼睛，黑色头发。裸尸胸部一侧遭到破坏，两部分尸身被对正摆放，中间相隔约50厘米。这么大的创伤面，现场却没见到什么血迹，尸体被清洗得很干净，说明真正死亡之处另有他地。 从时间上判断，尸体被发现时间为上午10点左右，但从露水痕迹判断弃尸时间为凌晨2点左右。弃尸地点是在居民区周围，经常有车辆行人经过，但却一直没有凶案发生的目击报告。死者手指皱缩，有很明显的冷冻痕迹。死者的嘴被人用刀自两边嘴角，各割开了3英寸的伤口直至耳根，像是参照了马戏团里小丑的嘴部化妆，显出满是死亡气息的诡异笑容。 验尸官发现，死者头部有内陷式骨折，类似棒球棍的钝器造成致命伤。也有可能是嘴部严重割伤造成大出血，倒流入肺部呛死。尸体被人从中间锯开，取走子宫，血液放尽。死者生前遭受虐待，吃过粪便；多根手指骨折，手腕、脚腕被捆绑过。 凶手在可怜的女人身上折腾了36小时到48小时，却没有留下性侵犯的蛛丝马迹，这让验尸官匪夷所思。 黑色大丽花 梦碎好莱坞 1940年代的美国，警察与传媒相互利用。记者需要警察提供案件内幕抢新闻，警察也需要透过记者向公众传递信息，甚至依靠外界的力量协助破案。 警探亨瑞和布朗私下将死者指纹信息透露给《洛杉矶先驱报》记者。报社马上将指纹放大，传送到联邦调查局(FBI)华盛顿总部内线手里。比对了一亿零四百万个指纹数据后，死者被确认为伊丽莎白·肖特。 报社还从FBI获得一张死者生前填写政府申请表时贴上的照片，容貌漂亮，讨人喜欢。女人、美貌、犯罪、死亡、悬疑、暴力，毋庸置疑，这绝对会成为轰动全美的特大新闻。 为抢独家新闻不择手段的《洛杉矶先驱报》记者，玩了一个很不道德的花招，打电话给肖特的母亲，告诉她，女儿刚刚赢得选美比赛冠军。利用这个编造的好消息，骗取信任，从她口中轻而易举地骗到了很多第一手资料。 凶杀故事一写完，立刻占领全美报纸头条版面，连一向严肃的《华盛顿邮报》也发了头条，题目是：“警察正在搜寻杀害女子的疯狂变态犯”。 1924年生于马萨诸塞小镇的肖特，从小性格外向。爱把指甲涂成血红色，把头发染成黑色，在头上夹上一朵白色的花朵，就像一个瓷娃娃。5岁时，她的父亲在股灾中破产，把车开到桥上后神秘消失，镇上人传说他因绝望跳河自杀。 肖特的父亲其实没有死，多年后，他从加州写信过来说他正在为全家存钱，但妻子早已心灰意冷。女儿整日与邻居好友一起玩耍，几乎看完了当时流行的歌舞片，对进入好莱坞产生强烈渴望。 19岁那年，她跑到父亲那里，为的是能离好莱坞近一些。但父女冲突不断。不久女儿出走，她在离洛杉矶两个半小时车程的库克军营，找到了一份收发邮件的工作。也就是在这里，她留下了一条极为重要的指纹线索。 军营里所有的单身士兵们都被她征服了，赞美她为“军营之花”。不管走到哪里，后面总是跟着一群吹口哨喝彩的年轻士兵，她像电影明星一样被宠着。几个月后，美梦戛然而止，她因违法饮酒被逮捕，丢掉工作。 1945年底，她与空军少校戈登陷入爱河。造化弄人，情郎被派驻海外，机毁人亡，天人永隔。 爱人惨死，让她难以释怀，登载戈登死讯的报纸始终随身携带。为了悼念爱人，她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装束(黑色内衣、内裤、外衣、裙子、丝袜和鞋子，黑色头发，还戴着黑色的廉价戒指)，难怪朋友称呼她为“黑色大丽花”。媒体报道后，这个简单易记而且带有几分隐喻色彩的绰号，不胫而走。 在人生最后的6个月，她频繁地在南加州一带搬家。从11月13日到12月15日，她跟另外8个想进入娱乐圈的年轻女孩，合住在好莱坞狭小的两居室里，白天她则徘徊于好莱坞街头，幻想能被星探发现。合租室友透露，单身闯荡好莱坞的肖特，没有正经工作。每晚都会带回不同男人，用肉体换取食物、酒、香烟、衣物。 肖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曼利，一个25岁、满头红发、已婚的销售员。警方火速传唤头号嫌犯，曼利交代：1月8日晚上二人去了塞西尔酒店，但并未发生性关系；第二天，自己开车送她去了长途汽车站。在车站个人物品寄存处，警方找到了她的行李，肖特是否上车谜团重重。警方认为曼利所言非虚，而且他还顺利通过了一系列的测谎试验。 破案功亏一篑 线索至此中断，1月9日到15日尸体被发现，一共6天，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唯有一点可以肯定，这一周里她曾经跟凶手有过一次致命约会。 警方出动40名警官，排查跟她有关系的人，重点检查各处下水道、垃圾箱和洗衣店，希望找到有血污的衣服，但都一无所获。尸检显示，凶手拥有外科医学知识，最起码对解剖有兴趣。警方调查案发现场不远的南加州大学医学院的所有学生，但依然没有斩获。 洛杉矶全城5家报纸为了抢肖特案的独家新闻，展开割喉战。越炒越热的新闻，吸引了30多个莫明其妙的家伙自首，事实证明这些人无非是爱出风头罢了。警方不胜其烦，将其中大部分人送进精神病院。 就在警方困惑不已时，有人给《洛杉矶先驱报》邮寄来一个包裹，封皮上写着“这是大丽花的财产，还会有信件寄来”。信上字母全是从报纸或书刊上剪接拼凑的，寄信人还用汽油清洗了包裹上的指纹。打开包裹，里面都是她的私人物品，包括出生证明、社会保障卡以及讣闻剪报。 包裹里面还有本通讯录，撕掉几页，但仍有75名男性的名字和联系方式。警察很快就追查到了这些男人，他们不约而同地说，曾在街上或是俱乐部里遇到肖特，给她买酒、请她吃晚餐，酒足饭饱后她就溜之大吉。 1月28日，又一封简短的信件寄到洛杉矶警署，只有几句话：“星期三，1月29日上午10点是转折点，(我)要在警察那里寻开心。”落款是“黑色大丽花复仇者”。莫非凶手有意自首？ 最后时刻，凶手并未现身投案，而是又寄给警方一张剪接加手写修改的信：“(我)改变主意了，你们不会和我做交易的，大丽花死有应得。”三封信中，第一封无疑是凶手寄来的，第二和第三封警方没有十分的把握确定是凶手寄的。遗憾的是，警察使出浑身解数，也未能在信和包裹中找到凶手指纹或其他有价值的线索。 警方花了3年时间，先后详细调查过数千名嫌疑对象，累计6000多页案卷，无果而终。远在华盛顿市的FBI局长胡佛，陆续收到很多热心人的来信，都声称他们知道谁是凶手，并且信誓旦旦地把凶手的帽子戴到他们憎恨的人头上。 数十年过去，洛城警方早已对结案失去信心。这桩“冷案”，遂成为“二战”后美国历史上最耸人听闻的悬案。 肖特最终被安葬在奥克兰一处公墓，葬礼上，只有6名亲友来凭吊这个年仅22岁、命运悲惨的女性。墓志铭上短短一行字纪念她年轻的灵魂：伊丽莎白·肖特，1924.7.29-1947.1.15。 警探亡父是凶手？ 2013年，华裔女孩蓝可儿离奇死在洛杉矶塞西尔酒店，让人再度联想起“黑色大丽花”惨案。 次年，洛杉矶退休警探——71岁的斯蒂夫·霍戴尔在《“黑色大丽花”复仇者2》一书中语出惊人，种种证据表明，他去世多年的父亲、外科医生乔治·霍戴尔正是当年杀害“黑色大丽花”的凶手。 1999年，91岁的父亲过世，刚退休的儿子赶往父亲在菲律宾的家处理后事。在整理家庭相册时，他偶然发现了两张照片，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别人，正是肖特。 任职洛杉矶警局24年的老警察，调查过数百起谋杀案，对“黑色大丽花”案的案情更是熟悉。几经研究，他证实了那个无法接受，但却是事实的推论——凶手就是父亲。 首先，本案法医得出结论：“凶手切割尸体的手法非常专业，有外科医术训练的人才能做到。”而乔治刚好做过外科医生。“她(死者)的尸体就是他(凶手)的画布，而他的手术刀就是他的画笔。”斯蒂夫指出：肖特尸体臀部上的一个标志系用交叉的平行线画出来的阴影，正是父亲生前最崇拜的画家、好友曼·雷的惯用技法。 其次，凶手亲笔所写的，充满嘲讽语气的字条。斯蒂夫从家中拿出有父亲笔迹的文件，请来笔迹专家鉴定，结果证实两者笔迹吻合。 乔治生前私生活极不检点：结过3次婚，与5个女人生了11个孩子。1940年代，乔治在洛杉矶举办多场狂野派对，多位好莱坞女星都曾被他的魅力所吸引，肖特也不例外。 问题在于犯罪动机，乔治为什么要杀害肖特·斯蒂夫表示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嫉妒。父亲占有欲非常强，而肖特在和乔治交往期间，也和另一个男人保持着亲密关系。另外，乔治有虐待狂的倾向，能从杀人中得到快感。除了肖特外，另外十几名洛杉矶女性被杀案也和父亲脱不了干系。 洛杉矶警方曾一度将乔治列为嫌疑犯，但他长袖善舞，手眼通天，同少数警察联手从事非法的堕胎生意，最终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。1950年，地方检察官准备重新调查乔治，他只身逃亡菲律宾，从此逍遥法外。 受本案启发，美国出版多本相关推理小说，还有无数的网站和一个叫“黑色大丽花谋杀案”的底特律乐队。全世界各地的推理爱好者一直没有放弃对此案的研究；FBI也在官网上公布了本案相关信息。 唯一令肖特欣慰的是，她终于实现了登上好莱坞大银幕的夙愿，成为2006年电影《黑色大丽花》的女主角。只可惜剧情与她想象的浮华生活截然不同，所有的戏份都是悲剧；而她在命运的剧本中，只能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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